生絲　花筆

》標題：褚詞
》配對： 冰漾
》從開頭閃到到第二部還在閃，不愧是官配ＸＤ

 

※ ※

 

冷冷清清的大街道，透過帆布鞋底隱約地流進些涼意。

原世界的秋天已經到來了，距上次回到這裡來時已經是三個多月前的事情。

幽水色的天空彼端浮起一層金霚，波光粼粼似的早晨襯著清道夫沙沙的掃地聲格外醉人，眼角意外瞄到騎樓下的一個擺著書攤子的老人。席地而坐的率性，讓褚冥漾想起某個應該還在守世界到處殲滅敵人的紅眼大魔王。

 

「老伯伯，這麼早出來？」索性蹲下身，翻看著有點泛黃小說雜誌，「這些舊書一本怎麼賣？」

 

 

老人逕自地吞雲吐霧，不予理會他的問候，只是指指一邊橫放的價格木板。一縷一縷的白煙就這麼被曙光給漂淨了，蒼老的眼睛看著天空，卻又不是看著那片天空。

紙張在久違的翻頁下發出點聲音，黑髮的少年就這樣蹲坐在花白的老翁面前，彼此靜默了許久。如秋冷冽的空氣在胸腔裡不是那麼舒服，但是卻十分醒腦，以致三天未闔眼的褚冥漾能夠閱讀手上捧著的書籍。

 

 

 

一聲長長的嘆息，老人開口了。

 

 

 

 

「人類的小夥子，」少年抬頭，正好對上那雙清澈又滄桑的目光，「未來的故事已經被寫好，台詞也已經被注定，命運的話語藏於深處。」

 

「在陷入迷惘而徘徊時，你怎麼說？」

褚冥漾一下子反應不過來，愣了愣，老者輕嘆。

 

 

 

 

「……閉上眼睛，聆聽心所說的言，最真實的答案一直存在著。」頓了下，老人再繼續啟口，「被枷鎖所束縛住的靈魂，永遠也感受不到自己的聲音。」

 

 

「聲音……是嗎？」微微低垂了頭，他喃喃自語。

 

 

 

 

 

 

「年輕的妖師，你選的路未必是最嚴苛的，但卻絕不是無阻的。」隨時間歲月加深的紋路，以及眼中釋出的溫暖，「別忘記今日的相遇。」老人昂然站起身，慈善地對著他說道。

 

聞言，褚冥漾從容地起身，恭敬地對著老人行禮。

 

「僅尊石煉之華月老大人的指導，期盼您前往安息之地一路安然。」語畢，地上淺淺地開始轉動起藍與銀交織的巨大陣法，在柔和光芒中，老人的身影逐漸透明、模糊，最後隨著陣法的黯淡而消失在原來擺雜書的地攤旁。

 

 

 

『未來的故事，被註定好的台詞，你相信自己還是順從命運？』

 

 

 

 

 

 

 

※

 

 

難得地，今天天氣陰濛濛下起小雨。

褚冥漾清閒地臥伏在窗邊，眼神空空地感受著雨水的滋潤。

 

 

 

「學長……還要兩天才會回來。」小臉埋在手臂間，有點心神不寧的焦躁，「……出任務出得太辛苦了，幹麻每天都像要把自己操死一樣……」

聚少離多的日子像是拉糖，越拉越長，連褚冥漾自己也不太記得上次兩人一同散步的日子。獨守著空盪盪的房間，滋味格外苦澀。夜晚轉身時撲上臉頰的床單涼意，總是弄得自己眼框中打轉水淚。

 

 

學長他真的在乎自己嗎、為什麼總是放自己一個人呢？

他會在乎，沒有他的陪伴而感到寂寞的褚冥漾嗎

 

 

 

 

清瘦的身軀微微顫抖著縮起來，希望壓抑無法停下的猜測和不理解。眼淚窸窸窣窣地化在手心，最後再緩緩爬向床邊，扯下薄被將自己包裹住。

混亂無比的雜緒中，他突然想起了某位長者所說過的話。

 

 

 

未來的故事，被註定好的台詞，你相信自己還是命運？

 

 

 

如果這一切都是已經被某個人所寫好的劇碼，而自己的心痛只是其中一幕，那麼接下來他又該往哪裡走？該說是，劇本裡的設定是要他如何走？

心裡很冷卻不再疼痛，眼淚不斷在流卻不再如此感到無力。

 

 

 

 

如果，都只是誰的精心之作，那麼自己思考著此事的這一段是否也早已收入？

真是太過滑稽和嘲諷了。

為什麼，世界的一切變得這麼絕望了呢，學長？

 

 

 

※

 

 

「冰炎，我聽千冬歲說最近褚精神不太好，有空陪陪他吧？」任務後，夏碎整整紫袍上的塵土，斜眼看著狂接任務的黑袍搭檔。

「嘖……發呆比例是變多了沒錯，」冰炎手撐著下顎，坐在椅上若有所思地想著，「不過還是得先把這幾個月大騷動的鬼族清理掉才行，不然會更麻煩。」

 

 

 

近日來褚變得非常敏感，而且極度沒有安全感，或許自己是該先好好先守著他吧？就連他最愛的各式甜食似乎最近也很少碰了，這是他時常委託帶點心給戀人的米可雅說的。

 

找空檔回去一趟吧。

 

 

 

 

 

 

 

 

 

隔日，終於有機會回到宿舍小憩的冰炎，沒有見到他掛心的心愛學弟。

只有一張成串任務的清單，孤零零地被擺在乾淨的桌面上。

 

 

 

 

※

 

 

「漾漾，這裡就交給我吧。」千冬歲張臂拉開一滿弓，面對大批鬼族蓄勢待發，「你先進去把尚未完全開啟的鬼門給關閉！」指間瞬發，殺出的冷箭直直在鬼眾掃開一道，而褚冥漾便俐落地趁機縱身翻出重重鬼族，白袍在半空劃過漂亮的弧度。

 

 

 

 

落地後立即對離身最近的幾隻鬼族開槍，掌心雷與爆符交替使用，針對情況而進行攻擊。一腳用力踹開眼前破爛的木門，對著頭目就直接不說二話送上爆腦漿結局，省下開場白。繞過血腥濃臭的屍體，再對著巨型鬼門陣法練靶似地半瞇眼扣下板機。

 

 

忽然，一股涼意自背脊上竄，褚冥漾猛地回頭。看見身陷苦戰的千冬歲身後高舉著寒光。

 

 

 

 

「千冬歲，小心後面！」扯嗓大喊，紅袍友人回神依然慢了半拍。

「……漾漾！」

 

 

紫金色的眼睛濺入灑開的血液，沾滿了整件白袍子，千冬歲低吼了一聲用黑刀橫劈了那個鬼族。血色渲染開了，味道越來越瀰漫，鬼族如癡如醉地癲跛靠近他們兩個。

褚冥漾的傷口不斷潺流出血水，千冬歲蠟燭兩頭燒的連用好幾個大型攻擊術法，但鬼族洶湧依舊。

 

 

 

 

「褚、千冬歲！」傳送陣法忽地在地上出現，黑袍與紫袍搭檔火速趕來支援。

 

 

千冬歲肩上搭著臉色死白的緊繃輪廓，白色的袍子染得和紅袍不相上下的瑰艷，冰炎紅色瞳孔變得更赤紅似火。狂掃長槍便是清空阻礙，憤怒的不可置信地攬過大量失血的戀人，連夏碎和千冬歲一連串施加的幾個治療術也僅是皮肉癒合，根本不足以抑止如潮水的失血速度。

 

 

 

「褚、聽得見嗎？快張開眼睛不准睡！」該死的詛咒之力的邪刀！

 

 

眼皮緊閉，嘴唇和臉色都蒼白如紙，冰炎大力地搖晃著褚冥漾，甚至是毫不客氣地拍打那他從不使勁下手的軟嫩臉頰。

 

 

 

「學……長？」氣游若絲，辛苦地才勉強睜開眼皮。

在看到自己滿身的血和隱約到幾乎無知覺的痛的傷口時，他有點感嘆地嘆氣，指頭冷得像冰一樣

唯獨擁抱自己的學長，很溫暖，讓他思念許久的溫暖。

 

 

「給我醒著！敢睡著我就直接種了你！」褚冥漾看到那雙紅眼睛裡，只映著自己。

 

 

 

眼前越來越模糊，像是髒污了的眼鏡但卻抹不去，學長的樣子也好飄移。然而那強力的胳膊告訴他，他一直陪著他，而自己就在愛人所呵護的懷裡。

眼框濕濕，但在潰堤前臉頰上已有了水滴滴落，褚冥樣撫上冰炎的臉，也是濕的。

 

 

 

「……你、哭了？」沒有由來的，褚冥漾也哭了、小孩啜泣似的哭法。

 

 

「不准離開我！」

「精靈一輩子只會認定一個人，想死先問過我！」

 

 

 

 

 

 

『未來的故事，被註定好的台詞，你相信自己還是順從命運？』

『在陷入迷惘而徘徊時，你怎麼說？』

 

 

用心去說，用我對你如此深愛的心。

 

 

 

 

「颯彌亞。」褚冥漾淡淡勾起莞爾並抹掉淚水，面對已經黑暗的視野。

那三個字，只有褚冥漾能呼喚。那是專屬褚冥漾的台詞，不屬於任何人的劇本。

 

 

 

「颯彌亞。」冰炎一愣，抱著褚冥樣的力度在顫抖。

那三個字，只有冰炎允許他呼喚。那是專屬褚冥漾的名字，不屬於任何人的言。

 

 

 

「颯彌亞。」

「颯彌亞。」

「颯、彌……亞────」眼淚斷了線，話語含糊不清的頻頻喚著。

 

 

周圍的人聲越來越吵雜，聽見了很大聲的醫療班快過來、還有已處理完鬼族的千冬歲和夏碎，趕回來在他身邊叫喚的聲音，褚冥樣覺得自己真的很幸福，真的非常……感謝所有人的關懷。

緩緩移動，讓頭靠在冰炎的黑袍上，臉埋的好深好深、呼吸變的越來越淺。

 

 

 

 

 

 

時間像沙漏的沙，不被允許停止。

 

 

「冰炎！小朋友的傷快讓我們看看！」醫療班的老大語氣急促。

「可惡、可惡，漾漾你不可以死掉啦！」鳳凰族女孩哭著一連用好幾個高等療術，效果仍然有限，「血應該不會流的這麼多啊，哪裡一定也在出血……！」

 

 

 

「漾漾！漾漾────」

「褚冥漾！不能睡著────」

「褚，振作點你會沒事的────」

 

 

 

結局什麼的，一點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當下。

褚冥漾輕輕的笑了，笑得比多愁善感的秋更柔的笑容。

 

 

 

 

 

吻了戀人發冷的手，他用盡氣力再次開口────

 

 

「颯彌亞……」

「────褚！」

 

 

 

褚冥漾緩緩閉上了他墨水似的眼，在冰炎懷中睡去。

睡得如從前一樣安心。

 

 

 

 

 

 

偽‧ＦＩＮ

 

喜歡被虐的親可以就此打住（笑）

不能接受男男生子的親也請回上一頁或叉叉關閉（掩）

（下段開始是歡樂到不行，私心隱配對多到爆的真結局ＸＤ）

 

 

 

 

 

 

 

 

 

 

四周很安靜，鼻息間還有某種植物花香的氣味。雖然死的有點痛，不過想必一定可以見到美麗精緻的天堂還有活潑甜美的小天使在那裡拍翅膀吧，看阿嬤天天都笑的這麼歡樂對我招手就知道了────所以這裡絕對不是我印象裡的天堂。

 

 

呼來吼去的叫囂聲，在我一介苦命地球人……更正是苦命衰妖師，的耳朵裡努力試探耳膜承受壓力的最大極限。不要連死掉也這麼衰好不好！

 

 

我一定是走錯掉進地獄了！聽阿嬤說人死後下十八層地獄會被折磨到不想死想當回活人……不會連帶著衰運繼續衰到下一世吧？

 

 

我不要！

絕對死也不要！雖然這句話有語病！

 

 

 

 

 

 

「我不要再當衰人了！」

激昂的情緒提起了力氣，猛地睜開雙眼大聲就是喊出來。

 

 

 

 

 

眼前是白素的醫療裝潢、五花八門的大批俊男美女，各種顏色大小的眼睛全都一秒鎖定在我。

 

金色小捲髮擦淚的鳳凰族女孩、拔下眼鏡臉有淚漬的紅袍好友、擁著自家弟弟安撫的紫袍學長、風塵僕僕的白袍妖精三兄弟、十指緊扣的萊恩和莉莉亞、黑袍惡魔大姐、五色雞與烏骨雞、精靈與天使……

 

揉眼睛，再揉眼睛、再揉揉揉揉揉────

 

 

 

「嘖、你想把自己揉到瞎就對了？」隨即一記力道不容忽視的殺人彈額，大啪一聲。銀髮中帶有一搓赤火似的艷紅，熟到不能再熟的緋紅雙眼。

 

 

好痛！學長這是謀殺這是謀殺────咦？

 

學長你怎麼也死了？

而且為什麼精靈也會下地獄，就算你很邪惡但不是應該去安息之地嗎！

難道精靈有特權可以走後門自己選？

 

 

「那你的腦子怎麼不砍掉重練？」清脆的折手指聲，冒黑霧的學長陰森勾起一邊嘴角，「死的還活的就用你的頭來試試看吧？打爛就算了。」

 

我死命搖著有被打爆之憂的頭。

 

 

「漾漾！太好了你醒了！」喵喵含著一大泡淚衝上前來抱住。

「漾漾有沒有哪裡還會痛？」第二泡淚的千冬歲立即衝上前補位。

「褚你沒事就好了。」夏碎學長溫柔地拍拍我的頭。

「漾～我就知道你沒這麼容易被打趴！」五色雞不想被我看見似地迅速將衛生紙堆傳送走。

 

 

 

「沒事吧、還好嗎……」

「不舒服要說喔，不要硬撐……」

「這是一些族裡的安胎調養品，要乖乖吃掉喔……」

 

 

被多雙溫暖的手拍頭、捏臉、握手，我以為再也見不到大家了。

失去後才知道擁有的美好，每個人的心疼和喜悅都清楚的寫在臉上，心裡升起一股感動，天生的淚線就是嘩啦嘩啦地下起人造雨。

 

 

 

「等等……什麼安胎調養品？」瞬間止住淚，腦袋空掉。

 

 

 

 

「是好消息喔！漾漾你懷孕了！」喵喵眼中臉頰泛起可疑的粉紅色。

「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孕囉，冰炎真是粗心大意。」夏碎學長詭異地笑了，附帶用手肘惡趣味的撞了學長一下。

 

 

什麼跟什麼！重點我是男的為什麼會懷孕！

哪裡冒出的兩個月身孕！

 

 

「用過遠古精靈種族的翁族所製作的特殊點心後，再愉快地……即使你的性別是男性，如果是被……的一方，也是有一定的機率會懷上……的孩子喔。」

 

 

賽塔你今天的點點點也太多了吧！

有意無意地，賽塔笑瞇瞇的輕碰了安因的小腹，不是吧？

 

 

 

 

 

「咦？哥你前天泡茶時拿的點心────」千冬歲臉瞬間爆紅。

「靠臭老三！你最近每天給我的東西居然這麼下流────」五色雞第二個爆羞發難。

「死萊恩你當我不能生就是了────」莉莉亞我想萊恩他絕對是無心的。

 

 

 

 

趁著大家亂成一團，動刀動槍亮傢伙的，學長不發一語悄悄把我抱起來，默默地傳送出了準備成為殺紅眼無差別戰場的保健室。

 

沒有人去理會的獅頭老大，我會替你祈禱。真的。

 

 

 

 

 

 

和煦溫暖的輕風，風之白園盛開的白花露出小巧微笑。

學長沒有把我放下，就直接坐在草地上讓我躺在他懷裡，背後穩穩的心跳給予我相當大的安全感。只要有學長在，不論情況有多危險，恐懼也依然不會吞噬我。

 

 

 

「褚，抱歉。」磁性嗓音從後方，靠在我耳邊說道，「如果我能早一點察覺……」

 

 

學長在道歉？明明……是我不對啊。

我沒有發現自己的不對勁，但是學長卻歸咎於自己……

 

 

「是我的不對。」顯然能聽見我的思考的學長啟口，「工作的確太多了，佔去我陪你的時間。而且……我居然沒發現賽塔給的美味點心居然是翁族的點心。」

 

 

……這個就算了吧，吃了也有了。

我總覺得我說這句話很詭異啊！

 

 

「這段期間我盡量不出任務了。」輕輕的吻落在我的右臉頰，結實的手臂收緊縫隙，「至少超過三天的通通推掉。」銀色的長髮隨風飄到我的眼前，小心翼翼地拎到自己手心。

 

「三天……也不算短啊。」我垂眼睛半抱怨著。

 

 

 

「如果是只需三天的程度，要濃縮成一天就不成問題了。」

 

我都忘了學長是最強的火星人之王！

 

 

 

 

被輕敲了一記，學長慵懶地將下顎靠在我頭上。

很久沒有兩個人靠這麼近相處，有種火辣辣的感覺在臉上燒。

 

 

 

 

 

「再喚一次我的名字、褚。」

 

 

 

 

「呃？」

「讓我感覺很有佔有慾，很不錯的初體驗呢。」什麼鬼初體驗啊！

 

 

 

「不說我就晚上讓你不得不說。」學長請體諒懷孕的人好嗎。

「說不說？」

 

 

 

 

「……颯彌亞。」細如蚊聲。

「聽不見。」

 

「……颯彌亞！」

「晚上等著瞧。」

 

 

 

 

「……颯彌亞颯彌亞颯彌亞颯彌亞颯彌亞颯彌亞────唔！」用盡力氣地大聲喊出來，卻被學長一把轉過直接吻上來，吻得很深、每一吋都不放過，學長的吻還是這麼霸王般的溫柔。

 

 

濃濃的親吻，彼此眼神倒映的相吸，我們再次吻上對方的唇。

像是密不可分的生命共同體，索求著。

 

 

 

 

 

 

 

『未來的故事，被註定好的台詞，你相信自己還是順從命運？』

 

 

 

────命運是由我們自己來主導的。

────因此我相信彼此的聲音，以及我們之間不變的牽絆。

 

 

 

 

 

 ＦＩＮ

 

爆字數爆得很羞愧囧

這算是比較早期的特傳文，看一看覺得漾漾內心戲廢話還真多哈哈哈

 

副標：孕婦漾漾憂鬱症ＸＤ